《当甜酒爱上糯米粉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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oy ky@ZEp= c;.jo?RR2 1.早晨的叫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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_w6} Hd57Iw <HH\VG\H6 早晨,我是被一个女人的叫卖声唤醒的。那个叫卖声是方言,每个字都糯软的拖出半拍音节,最后一个字拖音更长,上扬,再打一个卷。我一直没听懂她叫卖的是什么,但我知道那是一种食物。这么早,所卖的只能是食物了。
e5#?@}? 住在城里的每天,我都是在这含糊不情却又颇具诱惑的叫卖中睁开眼睛。窗户微亮,红丝绒窗帘挡住了光线,却挡不住声音。
U<I]_] 因为窗帘的缘故,房间里的光线看起来有些暧昧。在冬天,这样的光线是温暖的,安宁的,让人眷恋在被窝里不想起来。而在夏天,这样的光线就会让人燥热了,即便是一只风扇对着吹,也是没有丝毫凉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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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2 不过,现在正是冬天,山枯,水瘦,阳光稀薄,这个时候,一点暖色,一丝温热,都能给心莫大的安慰。
9xaieR Q PrP3DK 十二月又快过去了。2006年就要成为过往,成为记忆。不被记取的记忆是没有价值的,被记取的记忆又是一种负重。
6o&ZS @ 我愿意什么都忘记的生活着,像空心稻草人一样,简单,轻盈。但我时常做的事,却是一遍遍撕扯着记忆之痂,静静,看着那暗红的瘀伤重又流血。
G.]'pn 好了,总算在2006年结束之前,结束了我的情感日记,这文字的自残。
jx14/E+^ 接下来,想写一些温暖的文字。
%>Mcme>(W 写一些温暖的文字,给人快乐,给人安慰。只是,真正做起来并不容易。自己心里缺少的东西,又怎么能够带给别人。
5O[\gd- 人生活着,总是在不停和自己的影子做战。每天都像是在跋涉,在心灵的荒漠里跋涉。每过一天,都像是一个小小的胜利,然而,还有明天。明天依然要跋涉。这样的跋涉,倒底要去什么地方,我不知道。
1|:'jK#gE ca<OG;R^ 我对你说过,要快乐的,美丽的,生活着。每一天。虽然不容易,但,我会努力的。
17#t 7Yk V-dyeb 那个糯软的叫卖声,我今天终于知道是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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~]W 今天早上,同楼而居的人家叫住了那个女人,买了她的食物。在我下楼的时候,正好遇见他端着一只白瓷碗上楼,错身而过的那一步中,我闻到浓郁的米酒甜香。
)zkr[;j~` @cc}[Uw4B “快起来,宝宝,你爱吃的甜酒糯米粉来了”。他在我身后朗声大叫。
ai"N;1/1O| 我的喉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,他声音里的快乐是明亮的,倾刻间,我被感染了。
Zs2;VW4RW 我饿了。
'&/~Sh$% 我饿了,很饿,很想喝一碗热腾腾的甜酒糯米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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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O 2.甜酒的自我介绍
P q1 j 'EC0|IT)c M[cAfu 我是甜酒。现在,你可以把我想像成一个人,当然,你也可以把我想像成一只狗。我这样说的意思是,只要你愿意,我可以是任何东西。不过,首先,我是有生命的,和你一样,我还有感情,这一点,也和你一样。
kRV]`'u, 除了甜酒,我还有别的名字——酒酿,米酒,醪糟。
W&HxMi 我比较喜欢甜酒的叫法,只有爱我的人才会这样叫我,就像男孩对喜欢的女孩大喊甜妞一样。甜酒,甜酒,甜酒。当我被人这么叫这的时候,心里很迷醉,忍不住就散发出浓浓的甜香来,一阵,又一阵。
5Gm8U"UR 说到这儿,还没说出我的身世。
q"Sja!-;| 我的身世,该怎么说呢?我是孤儿,不知道父母是谁。不,这么说不对,我应该说,我只知道我的母亲,但不知道我的父亲。
wLxuSs| 我的母亲叫糯米。这是我惟一知晓的,和母亲有关的事情。但我没看到过她,一出生就没看到过她。
Bf;<3k)5. 关于身世,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。很多事情,我自己也不太清楚,不太明白,不过,那没关系,总有一天会明白的,是不是?我听人说,只要时间足够,一切都会变得明白起来。不过,我又听人说,生活的时间越长,就越糊涂。我不知道该信哪一种说法。人们总是这样吗?今天这样说,明天那样说,腔调变来变去,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负责任......
%4})_h?j 好了,我并不想在这里抱怨什么,这会让人讨厌的。我知道没有人喜欢爱抱怨的人,就像没有人喜欢馊酸的米酒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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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s c3WF!~1r 3.甜酒是焐出来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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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05 出门,到街上,那个卖甜酒糯米粉的外乡女人还没走远,我叫住了她,买了一碗甜酒,只是,她的糯米粉已卖完了,刚刚卖完。她抱歉的撮着手,连说真不巧,真不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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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 甜酒,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。
#mD_<@@ 小时侯,每到腊月,快过年时,爸爸会用蒸笼蒸上一锅糯米饭,饭蒸好了,爸爸盛起一碗,拌上白糖,叫我和哥哥分吃。蒸出的糯米饭比煮出的糯米饭香,一粒一粒,沾着白糖粒儿,温润,晶莹,光是看着就诱死人。
}{mS" 做酒的糯米饭被摊开在竹匾里,晾凉了,再撒上酒曲,拌匀,装入陶酒缸。
_+Z5qUmQ 陶酒缸有脸盆那么大,比脸盆深。缸面涂着黑釉,光滑得泛亮,年岁深远的样子。这陶缸也确实是年岁深远,比爸爸年长,比奶奶年长,究竟有多大岁数,谁也不清楚。
/T2 v`Li h@J3+u< 我不知道别人家的甜酒是怎么做的,只知道,我家的甜酒是焐出来的,是放在家里最大的床上,盖上厚实的被条,再压上爸爸的军大衣,焐着。
l;@bs 到了晚上,爸爸和妈妈要上床睡觉了,那酒缸仍然在大床中间,在两个大人中间,卧着,纹丝不动,毫不知羞,心安理得。
Q_dMuoI 一个星期以后,酒香就出来了,先是稀薄的飘一点在大床周围,然后弥散到整个房间,每个角落都充满。这个时候,如果房间里有一只蚊子,一只躲在天花板的夹缝中过冬的蚊子,准会晕晕忽忽的掉下来,四肢酥软,再也飞不动了。和它的同类比起来,这只蚊子是幸福的,一只在睡梦中醉死的蚊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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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4 VxE;tJ>1 7jGfQ v^ v \6uEP 4.谁是焐着我的人?
!_oR/) w-C%,1F,/ O\6gw$ 有一个名叫敏的人,她说,甜酒是焐出来的。
Cxe(iwa. 我不信。怎样也不相信。她太自以为是了,凭什么,说我是焐出来的?
/FjdcH= 我知道,鸡宝宝是焐出来的,还有鸭宝宝,鹅宝宝,还有很多很多长了翅膀的鸟儿,它们都是焐出来的。
OLV3.~T 它们都有父母,有窝。它们原先是圆圆的滑稽的小家伙,被自己的母亲生出来,抱在胸口,在窝里焐着,一天一天,后来,就有了生命,就钻出来了。
Eo6qC?5< 我没有父母,没有窝,谁会焐我呢?
tKds|0,j| 我是一个孤儿啊,就算我知道我的母亲叫糯米,但我从没看过她,或者说我一出生,她就不在了,那么,我还是孤儿啊。
f{uS wFjQ1<s= 敏说甜酒是焐出来的,那么,我到要问问,谁是焐着我的人?
Ggy?5N7P 算了,不和她计较。和人,一个自以为是的人,我能计较什么呢?而且,看起来,敏并不快乐,她不爱说话,她总是一个人坐着,捧一本书看,或者,在本子上写着什么。
Spn)M79 她写什么呢?是写和我有关的文字吗?
h iK}& 昨天,敏写到了我。这是夜风悄悄告诉我的。
jy_4W!4a 夜风今晚会来吗?我希望它会来,从窗缝里钻进来,和我说说话儿。
X":2o|R 夜风说很喜欢我的香味。夜风还说,不知道谁会有幸,与我相遇,珠连壁合。
oFT1d 我不懂夜风说的珠连壁合是什么意思。我能听得懂的话还是不多。毕竟,我来这个世上的时间还不长,我所经历的地方也很少,从昨天早晨到现在,我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。哪儿也没去过。闷啊。
kq([c r L\!Oj5 [ 此贴被dba2在2009-06-18 19:59重新编辑 ]